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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云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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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红尘深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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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帝的执着。她恭恭敬敬,学着那位老太婆的样子,低着头,走进了静穆的教堂。教堂里的气氛,虔诚而庄严,肃静到令人不敢放胆呼吸,她既欣慰又紧张,她期望,在这儿她真能得到上帝的指引与帮助。

  最后的一排位子都空着,好像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。她轻手轻脚,直望着最后一排走过去,好像因为自己过分卑微,不敢惊动上帝。她深信,只要虔诚恳切,圣灵之光,会照亮每一个角落。或许,上帝更喜欢垂顾远离祭台的羔羊,因为他的怜悯是宽大的是无边的。她希望在所有的这些人当中,她是最靠近上帝的一个,她不只希望得到帮助,更需要靠近——向圣子学习!她的好奇心,驱使着她想了解别人是怎样进行礼拜的,她偷偷四周张望,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本《圣经》,神情专注,敛容戚额,严肃虔诚。与其说她敬畏上帝,不如说她为这种深沉静肃气氛所感染。当她学着别人,拿起厚厚的《圣经》,放在自己并拢的双膝上时,奇怪的是,她感到上帝荡然无存,正如中国佛教中的无即是有,有即是无。一一她立刻明白:没有上帝!上帝是人们臆造出来的。但上帝的概念,为何如此根深蒂固扎在人们的心间?她又望向前方的主祭台处,五六位正值妙龄的少女,身着黑色礼服,用洁白的纱巾裹头,双乎合掌,唱着赞美诗,步伐缓慢低沉,跟着主持绕着祭台转。她们宁静的神情,渗着悲戚,……

  她们为什么宁愿放弃尘世的享受,宁愿把青春献给看不见的上帝呢?

  她百味杂陈,看到那花一样的年华,被裹得严严实实,不知该崇敬还是同情。

  她开始失望了,上帝并不仁慈,他强迫别人放下尘世的喜好,去信仰他追随他!他对人的精神剥夺,比人世的暴君用武力控制人的自由更可怕!她不敢,也不好意思就此走出去,虽然不敬畏上帝,但应当尊重这么多虔诚的人的凝聚力!不是上帝创造了人,而是人创造了上帝;上帝所说的,就是人说的,一些能感召人劝人为善的话。信仰,就是一群正能量的凝聚!她希望今天能感知这种信仰的力量。

  她随手翻开了手中的《圣经》,无意间看到夹在其间的一张纸条,上面的字迹透出娟秀一一

  “主啊!我知!我知!”

  “主啊!我爱!我爱!”

  她久久地凝视着这简短有力的两行字,两滴热泪滚落到圣经上。虽然她并不知道里面的“知”,也不知道里面的“爱”,却能感到这“知”与“爱”的深刻,她不能不由心底产生共鸣。她深知自己对陈渐的爱刻骨铭心,她也知道依然可以拯救……。这两句话,好像两把锋利的匕首刺向她结着苦茧的内心,逼着她要忏悔。是的,她不完美,她自以为是,她曾妒忌憎恨,她一次又一次提出分手,她不能宽恕,……,她离上帝太远了,像一个满身生着疥疮的浪儿!她喃喃地忏悔着祈祷着:“上帝啊!我知我悔改,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给我勇气吧,我不愿意失去他,我愿意以任何代价换取与他的长相斯守!保佑我们吧,祝福我们吧。我诸多的不好,也被惩罚够了;我因了这爱,苦已受够了!”这时,教堂里响起了一片“啊们”的祷声,她也呆呆地跟着说了一声“阿们”。

  随着人流走出教堂,她似乎把自己的心事交付给了上帝,得到了安慰祝福鼓励,心里轻松愉悦起来。

  回到招待所,丝丝正在试穿新买来的几套时装,她见了苏杰,打趣地笑问

  “虔诚的修女可回来了。上帝给你祝福了吧?”

  “是的。”苏杰微笑着,很自信。丝丝当这是她开的玩笑,而她却当成是自己的内心表白。丝丝倒希望苏杰能对自己刚买的新潮服装赞美几句,但苏杰却带着疲倦而满足的神态躺到了床上。丝丝真困惑于她笑得那样幸福,她哪里知道,苏杰除了买一张要寄给陈渐的情人卡外,还在憧憬着未来而自我陶醉呢。她正在酝酿着要写在这张卡片上的话语,所以不大搭理丝丝。藉着距离,她将把她的爱毫不隐讳地书写出来,让她的思念随卡片一起起航,飞回粤西她的家乡,到达她日夜牵挂的爱人的手里。她憧憬着,这次学习结束的归来,就是他们俩永不分开的幸福起点!

  让“无归河”的理论飘到九州之外去吧!她要逆水而上,她的爱在水的源头。